更新时间:2025-10-17 04:02:46
首先,这是一部奇特的电影,作者用令人艳羡的人力物力,虚构了一个在视觉设定上整体自洽的下雪的香港。用冷色调、低饱和度的画面,给到观众一种体感上的冷感同时(我观看电影时,确实随着沉浸感十足的雪夜画面,而引发了体感上感到寒冷的生理通感),还通过这种景观奇特化的方式,隐蔽地表达出了香港这座城市的某种现实——被某种令人成瘾的物质所异质化的城市,其人心的温度很可能也是冷如雪夜的。
而这种令人成瘾的物质,表层看似是电影里提到的 DU品、药物,就如电影里李雾童的台词所说(大致意思):”现在什么最赚钱?止痛药、感冒药、胃药、减肥药,一颗成本才八毛钱,一瓶三十颗,卖五十块钱。但简单地联想,就会发现导演所想表达的,已经直接给你糊在面上了,哪怕虚构,香港还能有哪个李家能牵动一城之经济命脉、让警方也忌惮三分,而且这李家旗下也有一个制药厂,让香港生活压力山大、被金融资本所操控的房地产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市民,通过药物来缓解高压的生活给身体带来的病痛,而缓解病痛的药物,又大多带着成瘾性,就像市民们热衷的跑马、股市、房市、基金,这些带着一夜暴富的迷梦,让不少市民沉迷其中,成为实质上的“赌徒”。
原来大雪纷飞的雪夜里,港岛上空所飘的雪,是金融资本——雪白、寒冷,异质化的力量足以冻住被金融产品所俘获、压榨的人心,并以合法的方式盖住了本身吸人骨血的原罪。说到这一点,不得不说电影的开场特写就是一种”谜题就出在谜面上“的设计——一片雪和一滴血液相碰撞,并最终被白雪所覆盖,用最简洁明了的视觉语言,就交代了全片的主旨:香港下的雪,是这个城市里的”赌徒们“心存侥幸又一次次落败的心里的寒。
回到电影本身,这部电影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在电影最基础的视听语言上,所作出的强制观众观看的视角设计,就如一开场的铜锣湾雪夜枪战恐袭,用一个近似第一人称的强制视角,来让观众避无可避地观看整场灭绝人性的屠杀,感受电影里的那座下雪的香港所外化出来的冰冷的暴力,还有电影中的刘思欣被狄文杰审讯的片段,刘思欣整个人被压到画面的右侧,只有少许微光将人脸打亮,人物背后被浓厚的黑暗所覆盖,起码我的感受就是强制着我的视线去看向电影画面的最右侧、感到压抑且不适的同时,整体在视线焦点之外的浓厚的黑,既透露出了角色所无法言说的黑暗谋划与欲望,同时也是诺大的城市所掩藏的罪恶,实时压迫在角色身上的外显,让环境的光线设计也成为讲述电影故事的一员,足见导演对电影视听的理解绝不是玩票的层次。
这个电影里最打动我的部分,还是结尾杀手 程文星,辞别 欢姐 这个“老后勤”的时候,起身离去时被欢姐抓住手臂,停顿了一下,两人眼里都噙着泪花的时刻。而 程文星 这个杀手将最后一笔钱 胡乱 地撒向堆积成堆的“钱山”里,说的他的噩梦也快结束了的行为,或许才是逃离这座被 金融资产 代表的贪欲所异质化的城市,相对行之有效的办法——放下对黄白之物的强烈执念,回归到对身边具体的人的珍视。
至于这部电影被观众诟病的故事零散、不知所云的声音,我想说的是,就如戴锦华老师所言,电影是个复数词,是很多种电影的集合,我们惯常的以明晰的信息链贯穿而成的好莱坞电影确实是对观众更加友好,但那也是电影的一种,而如本片这样需要调动观众的感受力与观察力的电影,也应该是电影的一种,或许我们也应给后者以一些宽容的空间,多元的观看视角与评判尺度,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更有趣的观影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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